“朋友们。”

“现在是秦洲时间凌晨一点。”

“我们在今天刚刚接到了一个非常极限的采访任务。”

“此时我和我的团队已经在秦洲机场。”

“两个半小时后，我们要落地楚洲。”

“这一次我们要突袭采访嘉宾是，娄毅。”

“早上九点，我将准时开启直播。”

小破站的百万音乐up主何先森，在机场匆匆发布的vlog让很多音乐区的熬夜党精神一震。

一时间纷纷在视频下面留言：

【我靠，鸽鸽？】

【萌新一枚，来个好心人告诉下娄毅是谁？】

【伯克利地板砖、来自楚洲的禁烟大使黄鹤娄·毅！】

【听过娄毅的新歌吗，你就说地板砖？不知所谓！】

【还真没听过，这就去听，up主开播了记得踢我！】

【已定九点闹钟，我会准时观看的。】

此时已是凌晨三点半。

追寻自由灵魂的熬夜党也进入梦乡，毕竟大多都是次日还要上班的苦逼牛马。

无人关注到，这个名为“何先森”的主播头像开始有红光闪铄。

竟是直播已经开启。

何先森对着镜头压低声音，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消散：

“各位，人在楚洲，刚下飞机。”

“本来说上午采访，结果鸽娄毅说要尽地主之谊，坚持要来接机，要带我们去体验最地道的楚洲早点。”

然而夜深人静，直播间里根本没有活人。

何先森索性关掉直播，只是打开记录模式，迈步带着两名工作人员朝外面走去。

出口处。

他镜头微微晃动，捕捉到一个清瘦身影正靠在栏杆旁看手机。

正是娄毅。

娄毅抬头看见来人，很自然的挥手示意，取下耳朵里塞着的白色耳机，脸上带着丝温和的笑意：

“何老师是吗？欢迎欢迎。”

他的声音清淅地传到几人耳中，平稳温和，没有丝毫不耐或紧张。

何先森也愣了一下。

不过专业素养让他迅速调整状态，带着团队走近娄毅。

娄毅很有礼貌的跟两名工作人员握手，语气诚恳：

“辛苦辛苦。”

何先森见状，忽然指了指摄象头打趣：

“我们可还没开始录制呢，而且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辛苦辛苦？”

娄毅只是洒然一笑，伸出手跟他握在一起，还很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：

“何老师，初次见面，辛苦了。”

何先森被这反将一军弄得怔了半秒，随即也笑了出来。

气氛一下就松弛了不少。

他发现这个黑料缠身的年轻人，也没网上说的那么不堪嘛。

至少很懂礼貌。

“走吧三位老师，我带你们尝尝最正宗的楚洲早点。”

娄毅带着几人朝停车场走去。

凌晨三点五十。

一辆白色suv驶离机场，往市区方向开去。

娄毅开车，何先森坐副驾，两名工作人员坐在后座。

何先森忽然压低声音问：

“娄毅，你搞突然袭击到底什么动机，放心你大可实话实说，我们现在真没录像。”

娄毅神色古怪的瞥了他一眼：

“何老师，你们自媒体工作者都这么爱脑补吗？”

“我只是恰好写歌到这个点，恰好肚子饿了，又恰好，你们落地楚洲。”

何先森一脸不信，他对娄毅的固有印象还保留在那个曾经顶流的傲慢与偏见：

“你这样确实让我很意外。”

娄毅又是一笑：

“生活啊，不就是充满了意外吗？”

若不是意外，他也不会在一个月前来到这个世界。

明知这是一场意外，你要不要来？

何先森被娄毅的这句话搞得沉默半晌。

确实。

他们突然收到新楚传媒的邀请过来突袭采访，又何尝不是一场意外？

何先森忽然鼻尖耸动，像条狗似的嗅了嗅：

“这不是你的车吧？”

娄毅微微一愣：

“怎么说？”

“车里没有烟味啊。”何先森主动抛梗。

“哈哈哈。”

后排两名工作人员率先反应过来，一路上他们可温习了不少娄毅的黑料。

不过又迅速噤声，忍不住偷偷看了眼开车的娄毅。

这位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，何老师这波贴脸输出，多少有些冒昧。

可娄毅却浑不在意，脸上依旧带着浅笑：

“怪我怪我。”

“其实那个照片，是在机场gg牌下面帮导演拿烟盒，结果被抓拍才有了这个形象。”

“其实都是误会，不然刚才出机场，我指定给三位老师散烟了。”

话音落下，何先森跟后排两名助手交换了个难以置信的眼神。

就这么简单？

他预想中的尴尬、恼怒甚至对呛，一样都没发生。

只有平静的解释。

娄毅似乎没察觉他们的愕然，单手扶着方向盘，车速渐缓：

“前面拐弯就是‘老楚记’，这家店开了三十年，老板和老板娘每天三点就起来磨豆浆。”

“他们家热干面也好吃，配碗甜豆浆，一个字，绝。”

车子丝滑拐进空无一人的窄巷。

停在一家亮着暖黄色灯光、冒着蒸腾热气的小铺前。

老师傅系着沾满芝麻酱渍的围裙，正熟练地掸着面条。

看见娄毅便咧嘴笑起来，露出被烟熏得微黄的牙：

“小娄老师，今天带朋友来啊？还是老规矩？”

“张伯，麻烦您了，四碗热干面，多淋点酱，再来四杯豆浆。”

娄毅熟门熟路地引着他们在店外支起的小桌旁坐下。

塑料凳矮小，他那双长腿有些委屈地蜷着，姿态却无比自然。

四碗面很快端上。

何先森下意识地将胸口还在记录的微型相机对准了这一幕。

镜头里，娄毅挽起卫衣袖子，熟练地用筷子搅拌着面前粗瓷碗里浓香四溢的热干面。

让每一根硷水面都均匀裹上深色的芝麻酱和鲜亮的辣油，然后推到他们面前。

滚烫的豆浆上桌，醇厚的豆香混合着芝麻酱的浓香扑面而来。

“楚洲老规矩，先拌面，趁热吃。”

他说着，自己挑起一筷子面，吸溜入口，满足地眯起眼。

何先森看着碗里色泽诱人的面条，又看着对面这个接触下来与传闻判若两人的娄毅。

心里那点为了流量而来的心思，莫名淡了些许。

他学着娄毅的样子把面条送入口中——

芝麻酱的醇厚、辣油的香、萝卜干的脆爽和硷水面的韧劲完美融合。

再喝一口温热的甜豆浆。

浓郁的甜味瞬间化解了酱料的腻感。

一种扎实的暖意从胃里升腾起来，驱散了初春凌晨的寒意。

“怎么样？”

“地道！”

何先森又吸溜了一大口，含糊地竖起大拇指。

这并非客套，身后的助理也吃得头都不抬。

娄毅笑起来，抽了张纸巾擦擦嘴角：

“那就好，吃饱了，才有力气干活。”

何先森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。

他忽然意识到。

从机场出来到现在，节奏一直牢牢掌握在这个年轻人手里。++

他表现得越是从容、温和、接地气，就越是衬得自己这边抱着“博眼球”心思而来的团队，显得有些可笑且局促。

可娄毅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，喝了口豆浆，语气依旧平和：

“何老师，别紧张。”

“我知道你们来是为什么，也知道大家想看到什么。”

“问题随便问，避而不答的算我输。”

他说这话时，脸上还是那副温和的笑意。

何先森却是从他那双清澈的眼眸中，看到了安之所素的包容。

这个黑料缠身的明星，面对讽刺和梗，态度宽容，情绪非常稳定。

难道真不是装的？

娄毅适时地将热豆浆推到他面前，语气轻快：

“何老师，慢慢吃，等吃饱喝足了，我们就开工。”

“不是九点？”

“早开工，早结束，你们也好早点休息不是么？”

何先森愣了半晌，随即还是点点头。

一路折腾，他们确实困的不行。

现在睡也睡不安稳，还不如一鼓作气把访谈做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