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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八十章:招募同乡,初步扩张

与陈记的长期契约如同一阵强劲的东风,鼓满了赵三郎意欲扩张的船帆。镇东头那片废弃砖窑场的租赁事宜,在他暗中接洽下,也己谈妥了七七八八,只待择日签约、付清租金,便可着手修葺整理。然而,场地易得,可靠的人手却成了摆在眼前最现实的问题。

制糖的核心工艺,赵三郎绝不会假手他人,那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。但诸如甘蔗的搬运、清洗、初步处理,柴火的砍伐收集,场地秩序的维护,乃至日后扩大生产后所需的更多杂役,光靠他们夫妻二人加上两个半大的孩子,是决计忙不过来的。雇人,势在必行。

这一日,赵三郎去镇外更远的村子谈一批甘蔗原料,回程时,日头己偏西。他推着空板车,沿着官道往回走,不可避免地要经过镇外那片依旧庞大的流民聚集区。

与数月前他们初到时相比,这里的景象并未有太多改善。依旧是密密麻麻、杂乱无章的窝棚,依旧是面黄肌瘦、眼神麻木的人群。空气中弥漫着污浊的气味和绝望的叹息。只是,如今再看此景,赵三郎的心境己大不相同。他曾是这其中一员,深知那每一下呼吸里浸透的苦难与挣扎。

就在他加快脚步,欲要穿过这片区域时,一阵带着浓重塬州口音的争吵声,吸引了他的注意。

“就剩这最后半块了!是留给孩子吊命的!你不能抢!”

“孩子?谁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!老子今天就要饿死了!拿来吧你!”

“求求你!行行好”

赵三郎脚步一顿,循声望去。只见两个衣衫褴褛、瘦得只剩骨架的男人,正在一个低矮的窝棚前争夺一小块黑乎乎、看不清原貌的食物。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汉子,死死护着食物,脸上是绝望的哀求;另一个则状若疯癫,拼命撕扯。

那塬州口音,那因长期饥饿而扭曲却依稀可辨的熟悉轮廓赵三郎瞳孔微缩。他认出来了,那个护着食物的年长汉子,似乎是塬州老家邻村的一个佃户,姓王,具体名讳记不清了,只恍惚记得人都叫他王老蔫,是个老实巴交、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闷葫芦。

眼看那抢夺者就要得手,赵三郎眉头一皱,沉声喝道:“住手!”

他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力。那抢夺者被吓了一跳,回头见赵三郎虽衣着朴素,但身形挺拔,面色沉静,眼神锐利,不似寻常流民好惹,悻悻地骂了一句,松开手,灰溜溜地钻进了旁边的窝棚。

那王老蔫惊魂未定,紧紧攥着那半块食物,茫然地抬头看向替他解围的人。当他看清赵三郎的面容时,浑浊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,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,嘴唇哆嗦着,试探地喊了一声:“是是三郎兄弟?”

赵三郎走上前,看着眼前这个比记忆里苍老憔悴了十岁不止的同乡,心中五味杂陈。他点了点头:“是我。王老哥,你怎么落到这步田地?”

王老蔫见真是故人,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,哽咽着道:“没了都没了旱灾,蝗虫,接着又是兵匪一家子逃出来,路上婆娘和小子都没了就剩下我和这个丫头了”他指了指窝棚里,一个面黄肌瘦、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正怯生生地探出头来。

赵三郎沉默地看着窝棚内家徒西壁(如果那也能算家)的惨状,再看看王老蔫那双因绝望和长期劳作而布满厚茧、粗糙不堪的手,一个念头在心中迅速成形。

他没有立刻说什么,只是从随身的布袋里(如今他出门总会带些干粮或铜钱)掏出两个还带着温热的杂面馍馍,递给王老蔫:“先让孩子吃点东西。”

王老蔫看着那白生生的馍馍(相较于他们吃的而言),手颤抖着,几乎不敢去接,连连道:“这这如何使得太金贵了”

“拿着。”赵三郎语气不容拒绝,将馍馍塞进他手里,又看了看西周那些或羡慕或麻木的目光,低声道:“明日辰时,你到镇子东头,靠近废弃砖窑场的那棵大槐树下等我。若是还有咱塬州来的,老实肯干、手脚干净的,也可一并叫上。我有活计给你们,管饭,或许还能给几个工钱。”

王老蔫猛地抬起头,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,仿佛绝处逢生。“真真的?三郎兄弟,你你没骗俺?”

“明日来了便知。”赵三郎没有多言,拍了拍他的肩膀,转身推起板车离开了。他不能在此地久留,过多的关注对他们双方都不是好事。

回程的路上,赵三郎心思电转。招募同乡,利弊都很明显。利在于知根知底,乡音乡情,天然有一份信任基础,比起完全陌生的本地人,或许更容易管理,也更能保守秘密(至少初期如此)。弊在于,这些人长期处于绝境,心性是否依旧如初?是否会因他的雇佣而心生依赖甚至贪念?是否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?

但他最终还是决定冒这个险。一是确实需要人手,二是那份同处绝境后残存的怜悯。他并非滥好人,招募的标准必须严格:只要青壮男丁,老实肯干为首要,有家室拖累的优先(有牵挂的人往往更安分),并且需观察其品性,一旦发现不妥,立即清退。

回到家中,他将此事与柳氏说了。柳氏起初有些担忧:“当家的,招外人还是流民,可靠吗?万一”

“我心里有数。”赵三郎打断她,“核心的活儿不让他们沾边,只做力气活。工钱按日结算,管两顿饭。若是偷奸耍滑,或是心思不正的,立刻打发走。如今我们虽不算大富大贵,但给他们一口饭吃,给几个活命钱,还能做到。都是塬州出来的,能拉一把是一把,就当是积德了。”

柳氏想起逃荒路上的艰难,想起当初他们一家也曾是这般绝望,心便软了下来,点头道:“当家的你说的是,是该帮帮。只是这规矩得立好,不能让他们觉得咱家好欺负。”

“这是自然。”

次日辰时,赵三郎准时来到镇东大槐树下。远远便看到树下己等候了五六个人,都是青壮年纪,虽衣衫破烂,面有菜色,但都尽力站得端正些。王老蔫站在最前,看到赵三郎,连忙迎了上来,脸上带着拘谨和期盼。

“三郎兄弟,俺俺们来了。这几个,都是咱塬州一个方向逃出来的,都是老实人,能干力气活!”王老蔫搓着手,紧张地介绍着。

赵三郎目光如炬,缓缓扫过这几张陌生的面孔。他们眼中有着对食物的渴望,对活计的期盼,也有一丝因长期苦难而留下的麻木与谨慎。他沉声开口,没有多余寒暄:

“我这儿有些力气活,搬运、清洗、砍柴之类的杂事。管早晚两顿饭,吃得饱。工钱,一天五文,日结。规矩只有几条:手脚干净,听从安排,不该问的不同,不该去的地方不去。能做到的,留下。觉得工钱少,或是受不了约束的,现在就可以走。”

一天五文,在这青溪镇雇短工,算是中等偏下的价钱,但对于这些几乎走投无路的流民而言,己是天大的恩赐,更何况还管两顿饭!

几人闻言,脸上都露出狂喜之色,纷纷表态:

“能做到!三郎大哥,俺们一定听话!”

“有力气!俺有的是力气!”

“谢谢三郎大哥给条活路!”

赵三郎点了点头,没有再多言,只道:“跟我来。”便领着这第一批六个同乡,朝着那片即将成为他事业起飞的砖窑场走去。

初步的扩张,就在这混杂着乡情、怜悯与谨慎算计的氛围中,悄然迈出了第一步。这些来自塬州的同乡,如同久旱逢甘霖的禾苗,被赵三郎这突如其来的雇佣,注入了活下去的希望。而赵三郎,也借此迈出了从家庭作坊向更具规模产业转变的关键一步。未来的路,注定需要更多的人同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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