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边的浅水滩是一片浑浊的沙石区,看上去並不像是经过长久水流冲刷过后,河岸边那种只剩下顽石和砂砾的状態。
看来他们的判断没错,这河確实拓宽了很多。
浑浊的泥水让凌烟和朵雅失了下河的心思,也各自休息去了。
走进自家树屋时,凌烟发现此时里面竟然坐著人。
“塞诺,怎么坐在这里发呆?”凌烟挪到塞诺身旁后,勾著脑袋看他。
一向敏锐的人,直到凌烟的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,才醒了神。
“烟烟,怎么了?”塞诺握住了她准备作乱的手。
“我没事啊,倒是你,想什么呢这么认真。”凌烟看著眼神里带著关切。
她仔细想了想,这两天的塞诺好像有些安静。
就连前一次轮到他时,两人居然破天荒的睡了次素的。
凌烟当时以为是塞诺体谅她辛苦』,现在看来,恐怕是他早就有了心事。
是关於什么的呢?
凌烟实在是想到契机在哪里?
塞诺就这么安静的看著凌烟的神色变化,他的心里盘桓著一个猜想,但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说。
距离那次交尾到现在,已经过了这么多天。
这几天他就隱隱有些不舒服,今天更是居然探知不到临水河里面的情况了。
这让他的猜测几乎要化为事实,毕竟人鱼族雄性只有在孕育子嗣的时候,才会暂时失去一些对水域的感知能力。
塞诺安静的想著心事,凌烟同样也在復盘著这一路的行程,试图找出塞诺不开心的缘由。
但奈何这二人脑迴路实在是差了十万八千里,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。
想不通就不想,凌烟乾脆又凑近了些:“你到底为什么不开心呀?”
塞诺也凑近了些,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:“你要不要猜一猜?”
温凉的气息喷洒在凌烟的脸颊上,她的眼睫微垂,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塞诺腰间的人鱼线上。
光滑流畅的线条隱没在进腰腹里,被浅浅一层兽皮裙挡住了延伸的风光。
鬼使神差的,凌烟突然脱口而出:“诺诺你不会是怀崽了吧?”
说完之后她又笑了起来,这么久一直都没有怀,证明她的方法有效果,怎么可能会突然怀了。
笑著笑著,凌烟收起了闪闪的小白牙。
因为她看到坐在对面的塞诺,正在用一副难以捉摸的神情盯著她看。
“你我开玩笑的。”凌烟赶紧找补,以为是自己拿崽崽说笑,塞诺不高兴了。
但她这话一出,塞诺的脸色明显又难看了一分。
“真怀了?”
塞诺的脸色更难看了。
凌烟终於是闭上了嘴,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只想玩玩不想负责的渣男,听听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。
塞诺知道凌烟不是这个意思,但是当他没有在凌烟的脸上看到喜悦和期待的时候,他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。
如果一个人什么都没有的时候,他想要的东西会很少。
可一旦拥有过后,他就会越来越贪心。
塞诺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这样,他以前只是想著,待在凌烟身边就好。
后来想著,只要她心里有自己就好。
现在更贪心了,他希望他和她的崽子,也能在她的心里占据一席之地。
“烟烟,我不確定。”塞诺垂下眼帘,语气淡的听不出情绪。
“那你是不舒服吗?我叫赤华来帮你看看好不好?”凌烟说著就要站起身出去找赤华。
但是一双手臂,却牢牢的从背后將她禁錮了起来。
“烟烟,你是不是不喜欢?”塞诺的语气冷,身上也冷。
莫名的,凌烟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期待。
他在等著她的回答。
凌烟虽然刚刚因为震惊,表现的像个渣男,但她又不是真的渣。
她立马安抚性的拍了拍塞诺的手臂道:“怎么会
只是凌烟的话还没说完,突然被外面的嘈杂声打断。
塞诺眼神一凛,立马抱起凌烟放进树屋里后,衝出门去。
临走时,还特意神情严肃的说道:“烟烟,就待在这里,別出来。”
凌烟不明所以,懵懵的点点头,隨后,塞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她的眼前。
发生了什么?刚刚又是什么声音?
她起身走到门口,不能出去,在门口看看行吧?
正要探头往外看,就见银泽提著两个崽子走了过来。
“阿泽,怎么了?”凌烟接过其中一个崽问道。
“別怕,河里有东西,几个崽子差点掉下去,幸亏翎川眼尖看到及时將他们捞了出来。”银泽言简意賅的解释道。
“不是在水边玩吗?”凌烟一听几个崽子差点掉水里,嚇得心里一突突。
难怪刚刚塞诺出去的那么急,他应该也感受到水里有东西了。
“白野他们几个呢?”
“都没事,別担心。”银泽立马回答道。
“崽崽们没事就好,翎川呢,外面还好吧?”凌烟一边用兽皮毯擦拭著崽崽们身上的水渍,一边问道。
但银泽却不像刚刚那般有问必答,而是沉默下来。
凌烟的手顿住,不说话是什么意思?
她看著银泽,银泽的眼神开始闪躲。
凌烟作势要自己出去看,银泽这才老实交代。
原来是几个崽崽在河岸边的泥水里摸不到大鱼,就想著往里走一走。
可谁知几个崽子玩著玩著,竟然越来越深入水中央。
就在这时,平静的水面上突然巨浪滔天,仔细一看,他们的脚下,竟然是一只异兽张著的血盆大口。
就在几个崽子以为自己要成为异兽的口粮时,一扇褐色的翅膀突然从他们几个脚下延伸出去,卡住了那散发著血腥气的深渊巨口。
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,崽子们已经被翎川的小风卷丟上了岸。
但他自己却被拖进了水底,水浪翻滚间,顷刻间那里被染成了暗色。
凌烟一听翎川被拖进了水底,心都凉了半截。
水里到底是什么东西,能把一个七阶兽人直接拖进去。
她立马摸上肩头,兽印是在发烫,翎川还活著。
活著就好,凌烟理智尚存,並没有想著衝出去送人头,而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等消息。
她要是出去了,除了让兽夫们分心也没其他作用。
还有塞诺和墨桓他们在,他们都擅水,翎川肯定会没事的。
凌烟將下嘴唇咬得泛白,指尖几乎將兽皮毯捏到变形。
“嗷呜。”凛崽凑近凌烟蹭了蹭她的手背,眼里的泪珠不停地掉著。
都是他的错,是他想抓大鱼才连累了翎川阿父。
冽崽也垂著脑袋,安静挪到凌烟的另一边。
小小的树屋里,气氛压抑到令人窒息。
就在凌烟几乎要忍不住的时候,树屋外面又传来了一阵动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