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田一郎望着硝烟弥漫的战场,脸黑得像锅底。
他万万没想到,伪三团败得如此之快,如此之彻底!
简首是兵败如山倒,一个整团的兵力,在八团的雷霆打击下,竟如雪崩般顷刻瓦解!
战场上的枪炮声依旧激烈,但平田心里清楚,再打下去,除了徒增皇军的伤亡,他占不到丝毫便宜了。
钱伯钧部被八路端了,伪三团被楚云飞吞了,这次行动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,赔了夫人又折兵,损失惨重!
“八嘎”
平田一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,最终无奈地下达了命令:“撤退!”
日军开始有序脱离战斗,交替掩护着向后撤去。
楚云飞在望远镜里看着这一幕,并未下令追击。
他深知,凭八团现在的实力,硬啃这一千多鬼子精锐,代价太大。
见好就收,歼灭伪三团,缴获大批装备,己是意外之喜。
他楚云飞,不做亏本买卖。
独立团驻地,却是另一番景象。
李云龙看着苏河带回来堆积如山的战利品——武器、弹药、粮食、布匹,乐得合不拢嘴。
“哈哈!苏河!你小子真他娘的是员福将!”
李云龙用力拍着苏河的肩膀,“这下咱们可发大财了!加上老子从楚云飞那儿‘借’来的那批装备,嘿!”
赵刚也满面春风:“是啊老李,苏河同志这次端掉三个据点,虽然消灭敌人不多,但缴获丰厚,解决了我们扩军的燃眉之急!”
“那必须的!”李云龙大手一挥,“今天加餐!庆祝庆祝!苏河,来,边喝边聊!”
“好!”苏河爽快应道。
有了充足的武器弹药,独立团招兵买马的速度快得惊人。
短短一个月,兵力从一千多人激增至两千余人,足足翻了一番!
李云龙亲自狠抓训练,新兵蛋子们脱胎换骨,整个独立团的战斗力肉眼可见地提升。
当然,楚云飞那边也没闲着。
被李云龙“借”走了一个营的装备,他岂能善罢甘休?
几次三番派人来讨要。
可论起耍无赖,李云龙称第二,没人敢称第一。
每次来人,都被他用各种花里胡哨的借口搪塞过去,什么“装备正在保养”、“点验入库中”、“被友邻部队暂借了”,气得楚云飞干瞪眼。
明抢?那不成土匪了?楚云飞丢不起那人。
但这哑巴亏,他楚某人也不打算就这么咽下去!
这一日,楚云飞的传令兵到了独立团。
“李团长,我们团座请您明日午时,到河源城‘和顺楼’喝茶。”
李云龙嘿嘿一笑:“嚯!你们楚团长真够意思,请我喝茶还专程跑趟鬼子窝?行!回去告诉他,我李云龙准时赴约!”
送走传令兵,赵刚皱起了眉头:“老李,你真要去河源?那可是龙潭虎穴!”
“怕啥?”李云龙眼一瞪,“他楚云飞敢请,老子就敢去!不去?那不是让人笑话咱独立团没胆吗?大老爷们一口唾沫一个钉,就这么定了!”
赵刚知道拗不过他,退一步说:“去可以,但必须让苏河带着他的侦察排跟你一起去!全程负责你的安全!这是底线!”
“用不着吧?”李云龙还想讨价还价。
“非常有必要!”赵刚语气斩钉截铁,“你是团长,不容有失!你要不同意,我立刻向总部请示!”
“别别别!”李云龙一听“总部”就头大,“行行行!听你的!让苏河那小子跟着!”
赵刚立刻摇通了电话:“苏河吗?马上来团部一趟!”
苏河很快赶到。
听完情况,他微微一笑:“团长,您猜楚云飞为啥这时候请您喝茶?”
“还能为啥?不就是惦记他那点家当嘛!”李云龙不以为然。
“讨装备是其一。”苏河摇摇头,“楚团长是明白人,知道进了您嘴里的肉,想吐出来难。我看,他八成是另有打算。”
“哦?”李云龙来了兴趣。
“我们刚得到情报”苏河压低声音,“平田一郎上次吃了大亏,正憋着劲儿要报复楚云飞的八团呢!这次动静不小,联合了周边几个据点的鬼子,准备搞一次大规模扫荡!”
李云龙恍然大悟:“我说呢!敢情这楚云飞是想拉老子进城,给他当枪使啊!他想干啥?让小鬼子后院起火?”
“具体意图不清楚,”苏河谨慎地说,“但无非是想拉我们下水,搅乱鬼子的部署,或者寻求合作。”
李云龙摸着下巴:“合作?要合作犯得着跑鬼子窝里去谈?我看就是想借咱们的手,给平田老鬼子添堵!管他呢!这河源城,老子去定了!去了就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!不去?倒显得咱怕了他楚云飞!”
苏河点头:“是这个理儿!团长放心,安全交给我,保证万无一失!侦察排的弟兄们正憋着劲儿呢,正好跟城里的小鬼子过过招!”
赵刚再三叮嘱:“苏河!别的我不管,团长和你,必须给我全须全尾地回来!”
“是!请政委放心!”苏河郑重保证。
几天后,河源县城。
上午的城门口还算热闹,进城的百姓排着队接受伪军和少量鬼子的盘查。
化妆扮作小商人的李云龙和扮作伙计的魏和尚,亮出伪造的“良民证”,顺利混进了城。
城内集市熙熙攘攘。
魏和尚凑近李云龙低语:“掌柜的,苏老大昨天下午就带人进城了,都安排妥了,老客户也联络好了。”
“嗯。”李云龙满意地应了一声,目光扫过街边摊位。
突然,魏和尚脚步一顿,眼神锐利地盯住街角一个卖小米的壮实青年。
李云龙走出去几步,回头见魏和尚没跟上,折回来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:“发什么癔症?走啊!”
“掌柜的!”魏和尚指着那青年,“您看那卖米的小伙子!”
李云龙顺着望去,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后生,穿着粗布褂子,正麻利地搬动装米的大麻袋。
那麻袋少说一百多斤,他却一手一个,拎起来脸不红气不喘,轻轻松松码放好。
“咋了?”
“是个练家子!高手!”魏和尚声音压得更低,“您瞧他那架势,用的是内家暗劲!再看那双手,手背黝黑粗糙,手掌厚实,特别是手心,隔着老远我都觉着茧子硬得硌人!这铁砂掌的火候,没十年苦功下不来!”
李云龙眼睛一亮:“这么厉害?走,过去瞧瞧!”
两人走到米摊前。
李云龙抓起一把米捻了捻:“米不错。小伙子,跟我走,这车米我全包了。”
卖米青年段鹏一愣:“跟您走?先生您是”
李云龙左右看看,迅速伸出大拇指和食指,比了个“八”字。
段鹏瞳孔一缩,下意识看了看西周,凑近半步,声音微颤:“八…八路?”
李云龙点点头:“兄弟!这兵荒马乱的,好男儿就该扛枪打鬼子!窝在家里卖米?可惜了你这一身本事!看着小鬼子骑在咱头上拉屎撒尿,你这练武人的血性呢?”
段鹏脸上露出向往又挣扎的神色:“俺…俺佩服你们是真英雄!可…可俺家里还有老娘!古话说‘父母在,不远游’…俺得给娘养老送终啊!”
李云龙失望地一甩手:“榆木疙瘩!等你送完终,鬼子早他娘的跑了!得了,你继续当你的‘良民’吧!”
说完,转身就走。
魏和尚深深看了段鹏一眼,跟了上去。
走出几十米,魏和尚指着路边一个凉粉摊:“掌柜的,到了,就是这儿,跟客户约的碰头地儿。”
“嗯。”李云龙应了声,找了个空位坐下,目光却还忍不住瞟向段鹏米摊的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