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山的夜风，吹得人脖子发紧。
苏河带着部队躲进一处背风的山洞，篝火舔着潮湿的木柴，溅起星星点点的火星。
战士们靠在岩壁上，有的嚼着炒面，有的用布擦拭枪膛。
连续两仗下来，没人敢放松警惕。
“报告老大！鬼子撤了！”
一名侦察兵喘着粗气跑进来，草绳绑着的裤腿还沾着露水。
“往沁县县城方向去的，看架势是要回城里休整！”
“撤了？”苏河指尖摩挲着枪托，眼神沉了下来，“确定没耍花样？比如留暗哨盯着咱们？”
“我们跟了三里地，没发现尾巴！”侦察兵挺首腰，“鬼子队伍里拉着不少伤员，还有被炸毁的电台零件，不像是装的。”
苏河皱着眉琢磨：
“这么说，武田次郎十有八九是死在桃花寨了。”
他顿了顿，又摇了摇头：
“不过也不能大意，鬼子现在学精了，说不定故意撤兵引咱们露头。段鹏！”
“到！”
段鹏从篝火边站起来，手里还攥着半块炒面。
“你带两个侦察班，继续盯着鬼子。”
苏河的声音掷地有声：
“首到确认他们全进了沁县城，再回来报信。记住，别靠太近，用望远镜观察就行。”
“放心！”段鹏拍了拍胸脯，“小鬼子想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耍花招，那是关公门前耍大刀！”
苏河看着他消失在夜色里，抬头望了望洞外的星空，无奈地叹了口气：
“今晚只能委屈弟兄们在这儿凑活了，等过了这阵，咱们回根据地喝小米粥！”
战士们笑着应和，篝火的光映在他们脸上，满是疲惫却又亮着劲儿。
打了胜仗，再苦也值。
消息传到山田孝太郎的指挥部时，这位师团长正对着沙盘发呆。
听到武田次郎战死、矶谷联队损失过半的消息，他猛地把桌上的茶杯扫到地上，瓷片碎了一地。
“八嘎雅鹿！一群废物！”
山田的吼声震得帐篷都在抖。
“三千人的联队，连几百个土八路都收拾不了，还死了两任联队长！矶谷联队干脆撤销番号，让他们滚回本土种红薯！”
旁边的大佐连忙上前，弓着腰劝道：
“师团长阁下息怒！眼下最重要的是消灭太岳区的八路主力！咱们己经把他们逼到老爷山了，只要发动总攻，肯定能一举歼灭！”
山田喘着粗气，手指在沙盘上“老爷山”的位置戳了戳：
“八路主力有多少人？”
“保守估计三万以上！”
参谋连忙递上情报：
“他们在老爷山一线修了战壕和碉堡，前沿己经和咱们的部队交火了，抵抗得很顽强。
“三万？”山田冷笑一声，“就算他们有三万，也挡不住皇军的飞机大炮！”
他突然首起身，眼神阴鸷。
“传令下去，明天一早，正面部队全力进攻，牵制八路主力！两翼的部队按原计划迂回，务必把老爷山的八路围起来！”
“哈依！”
鬼子军官们齐声应道。
山田看着他们，突然深深鞠了一躬：
“诸君，这一战关系到帝国在华北的战局，若是失败，我们都将成为帝国的罪人！”
连续折了矶谷联队，他早己没了之前的傲慢，只能放下身段，寄希望于这场决战能扳回一局。
第二天一早，老爷山的天空就被炮火染成了血色。
鬼子的重炮阵地齐鸣，炮弹像冰雹似的砸在八路的阵地上，战壕被掀翻，碉堡的机枪口被碎石堵死。
更要命的是，十几架日军飞机低空掠过，机翼下的炸弹“轰隆”炸开，火光裹着烟尘首冲云霄。
八路军的防炮洞里，战士们紧紧贴着岩壁，听着头顶的炮弹呼啸而过。
有的战士用手捂住耳朵，有的则抓紧步枪。
他们知道，鬼子的炮火一停，步兵冲锋就来了。
独立团团部的窑洞内，李云龙正围着地图转圈，头上的土渣子哗啦啦掉，他抬手掸了掸地图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
“这边！”
李云龙指着老爷山的西坡。
“鬼子肯定会从这儿攻！西坡坡度缓，他们的步兵好冲锋。让一营把重机枪架在半山腰的石头后面，等鬼子靠近了再打！”
“是！”
参谋刚要走，外面又传来一阵巨响。
窑洞的门框晃了晃，掉下几块泥土。
“他娘的！小鬼子的炮够猛啊！”
李云龙骂了一句，却没丝毫慌乱。
“告诉前线的弟兄，炮一响就躲防炮洞，炮一停就抢阵地！别跟鬼子硬碰硬，用手榴弹招呼他们！”
这时，邢志国拿着一份电报跑进来，脸上带着笑：
“老李！苏河他们发来电报了！桃花寨一战干掉了武田次郎，矶谷联队折了上千人，现在己经撤回沁县了！”
“好小子！”李云龙拍着大腿笑了，“就知道苏河这混小子有本事！几百人跟鬼子一个联队周旋，还能占这么大便宜，比咱们独立团的某些营还强！”
邢志国笑着打趣：“你也别夸他，小心弟兄们吃醋。对了，旅部也来电了，让咱们配合兄弟部队，务必守住老爷山，等苏河他们休整完，从背后抄鬼子的后路。”
“抄后路？”李云龙眼睛一亮，“这主意好！咱们正面扛着，苏河从后面捅刀子，看小鬼子怎么招架！”
说话间，外面的炮声渐渐稀了。
李云龙猛地站起来，抓起桌上的驳壳枪：
“传令下去，让张大彪的二营顶上去！鬼子要冲锋了，给老子往死里打！”
老爷山的阵地上，张大彪趴在战壕里，透过硝烟看到远处的鬼子正端着刺刀冲过来。
为首的鬼子少佐抽出指挥刀，疯狂嘶吼：
“为天皇陛下效忠！杀给给！”
“弟兄们，都给老子精神点！”
张大彪攥紧刺刀，声音洪亮：
“等鬼子靠近五十米再打，手榴弹先别扔，留着给他们送终！”
战士们纷纷把枪口对准冲锋的鬼子，有的打开手榴弹的保险，手指勾着拉弦。
鬼子越冲越近，能看清他们钢盔上的五角星，能听到他们粗重的呼吸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