炮火刚歇，阵地上的硝烟还没散尽，小鬼子的尸体在公路两侧堆成了小山。
想要从公路突围的念头，这下算是彻底泡汤了。
鬼子师团长攥着指挥刀的手青筋暴起，对着身边的军官破口大骂，唾沫星子溅了对方一脸，可骂归骂，战局一点没好转。
旁边一名少佐壮着胆子往前凑了凑：
“师团长阁下，眼下局势对我军极为不利，再耗下去怕是要全军覆没啊！”
“那你说怎么办？！”
鬼子师团长把指挥刀往地上一顿，火星子都溅了起来。
少佐连忙回道：“放弃公路突围！让部队改走侧翼小路，从那边冲出去！”
鬼子师团长眉头拧成个疙瘩：“走小路的先头部队怎么样了？”
另一名参谋赶紧上前：
“报告师团长阁下，吉泽少将刚刚来电，小路部队目前一切正常，还没遭遇敌军阻击。他们能顺利通过小路后重返公路，绕开这片战场，继续向河源县城撤退。”
鬼子师团长沉默了几秒，脚边的碎石被碾得咯吱响，随后猛地一挥手：
“传令下去！全军立刻改走小路！”
“那进攻还继续吗？” 一名大佐追问。
“暂时停火！” 鬼子师团长咬着牙说，“留一个联队断后，给我死死盯着这帮土八路！他们可不是好惹的，防着他们从背后捅刀子。”
他顿了顿，眼神阴鸷：“最重要的是把他们牵制在这儿，别让这群饿狼跑到小路那边添乱！”
“哈依！”
旁边的军官猛地鞠躬，转身就往通讯兵那边跑。
命令传下去没多久，小鬼子的炮火就停了。
原本嗷嗷叫着冲锋的部队，开始乱糟糟地向小路方向转移，只是动作笨拙得像群挨了打的狗熊。
另一边，李云龙正趴在战壕里，举着望远镜盯着鬼子的动向。
镜片里，小鬼子的身影正一个个钻进小路入口的树林。
“狗娘养的，总算被咱们打怂了！”
他把望远镜往胸前一磕，咧嘴笑了。
旁边的参谋凑过来说：“团长，他们全往小路跑了，这是要从那儿突围啊！”
李云龙抹了把脸上的灰：“不管他们往哪儿跑，咱们拖了他们足足西个钟头，这就够本了。”
他指了指身后的阵地，“你瞅瞅，咱们伤亡不小，接下来就得看兄弟部队的了。”
刚才的仗打得是真够狠，小鬼子知道突围无望，跟疯了似的一波接一波冲锋，轻重机枪跟割草似的扫，掷弹筒炮弹在阵地上炸得泥土翻飞。
战士们趴在炸烂的战壕里，打光了子弹就扔手榴弹，手榴弹扔完了就用刺刀捅，硬是把鬼子一次次顶了回去。
虽说干掉了不少鬼子，但八路这边也耗得差不多了。
光牺牲的战士就躺满了半个临时救护所，机枪子弹快打光了，手榴弹扔得只剩个位数，不少战士的步枪膛都打烫了，得用凉水浇才能继续开火。
“咱们这点家当本就不厚实。” 李云龙叹口气，“平安县城那会儿就没剩下多少弹药，全靠缴获鬼子的家底才撑到现在。这次跟丁伟他们出来，把压箱底的弹药都带来了，不然刚才那波冲锋就顶不住了。”
他摸了摸腰间的驳壳枪：“再打下去就是赔本买卖，老子可不干。见好就收，让主力部队来收拾他们。”
李云龙心里跟明镜似的，这会儿主力部队估计己经在小路那头设好口袋了。就算自己啥也不做，这群小鬼子也跑不了。
小鬼子这会儿也没心思恋战，一门心思只想逃离这片鬼地方。
可小路又窄又陡，他们还舍不得扔那些重机枪、迫击炮，几匹拉炮的马在乱石堆里打滑，硬生生把行军速度拖成了蜗牛爬。
鬼子师团长早就从装甲车上下来了，穿着马靴在泥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，嘴里骂骂咧咧没停过。
这破路连装甲车都开不了，步行反倒比坐车快。他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，恨不得自己长对翅膀飞河源，可又不能丢下部队。
毕竟光他一个人跑回去，照样得被军法处置。
“加快速度！都给我快点！” 鬼子师团长对着身边的军官吼道，“这跟爬坟头似的速度，是等着被土八路包饺子吗？”
一名少佐苦着脸回话：“师团长阁下，路太窄了，重装备根本快不起来，弟兄们己经尽力了。”
“我不管！” 鬼子师团长眼睛都红了，“必须尽快到河源！到了那儿才算安全！用什么办法都得给我加速！”
“哈依！” 军官们赶紧应声，转头就去催部队。
可重装备就是个累赘。
小鬼子资源本就缺，陆军的装备更是比海军差了一大截，这些重机枪、迫击炮都是宝贝疙瘩。丢了装备，回去就是重罪，再加上打了败仗，他这个师团长的位置肯定保不住。
“说不定能侥幸逃过去呢？”
鬼子师团长心里还存着点幻想，毕竟小路还没遇着阻击。
就这么着，他们背着沉重的装备，在崎岖的小路上磨磨蹭蹭地往前挪。
与此同时，陈旅长正骑马赶往前线，马背上的军用水壶随着颠簸哐当响。
一名通讯参谋满头大汗地从后面追上来，军帽都跑歪了。
“旅长！七七二团来电！他们己经到指定位置了！”
陈旅长勒住马缰绳，眼睛一亮：
“好小子！程瞎子这次倒不含糊！他们拦住鬼子了吗？”
这才是关键。
只要七七二团能把鬼子拖住，后续部队就能层层围上来，到时候这股鬼子插翅难飞。
参谋喘着粗气回答：“还没接火！鬼子还没到他们的阵地呢。”
陈旅长皱起眉：“鬼子撤退速度这么慢？不对劲啊。”
“报告旅长，是李云龙团长他们！” 参谋赶紧解释，“他们在公路那边截住了鬼子，硬生生拖了好几个小时！鬼子被逼得改走小路，现在正往七七二团那边去呢！”
“啥？又是李云龙？” 陈旅长大吃一惊，随即哈哈大笑，“这小子真他妈有种！平安县城守得漂亮，现在又来这么一手，没让老子失望！回头非得给他请个大功不可！”
他心里乐开了花。
李云龙是他的爱将，手下出了这么个能打的团长，他脸上也有光。
不过转念一想，独立团、新一团这几支部队经此一战，伤亡肯定不小，陈旅长又忍不住心疼起来。
这些能打的部队，可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的。
“别想这些了，先收拾鬼子再说！” 陈旅长一夹马腹，“传令各部队，加速前进！告诉程瞎子，给老子往死里打，必须把鬼子拦住！拦不住，老子毙了他！”
他顿了顿，又补充道：“把李云龙他们的战绩跟程瞎子说说，让他自己掂量着办！”
参谋敬了个礼，转身去传令了。
陈旅长心里清楚，手下这些团长个个都好胜，把李云龙的战绩一说，程瞎子肯定得卯足了劲干。
当军人的都有气，谁也不想被比下去不是？
命令传到七七二团阵地时，程瞎子正在战壕里检查工事。
听到旅长的命令他没咋当回事，可一听李云龙拖了鬼子几个小时，他脸 “腾” 地就红了。
“他娘的李云龙！这是要把老子比下去啊？” 程瞎子攥着拳头骂道。
要知道，三八六旅编制里就七七一团、七七二团是正经的老红军底子，兵员素质硬得很。
李云龙的独立团这些部队，都是后来扩充的 “私生子”，按说各方面都比不上他们这些 “亲儿子”。
可现在倒好，李云龙愣是把独立团带成了能打硬仗的主力，风头都快盖过他七七二团了。
“丢人！太丢人了！”
程瞎子对着身边的营长吼道，“传令各营连，给老子死守阵地！今天这仗要是打不赢，别说是老子，你们一个个都得抬不起头！”
他一脚踹在战壕壁上，“谁他娘的敢拉稀摆带，老子第一个崩了他！”
“是！”
通讯兵赶紧跑着去传令。
七七二团的战士们正抓紧时间挖工事，战壕里的机枪都架好了，手榴弹一箱箱摆在脚边。
而小鬼子那边，吉泽少将带着先头部队己经钻出小路，刚上公路就加快了脚步。
“总算能跑快点了！”
吉泽正得意，一名侦察兵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。
“报告阁下！前方发现八路阻击阵地！”
“纳尼？” 吉泽的脸瞬间沉了下来。
“他们抢占了前面的山梁，正在修工事，看样子是要拦咱们！”
“八嘎！” 吉泽一脚踹翻身边的弹药箱，“这群土八路还没完没了了！”
旁边的参谋脸色发白：“将军，他们这是铁了心要消灭咱们啊！”
“消灭我们？” 吉泽冷笑一声，拔出指挥刀，“让他们尝尝皇军的厉害！传令下去，立刻进攻！趁他们工事没修完，给我撕开缺口冲出去！”
“哈依！”
随着命令下达，小鬼子的机枪又开始咆哮。
一群端着刺刀的鬼子嗷嗷叫着往前冲，阳光照在刺刀上，闪着森冷的光。
七七二团的阵地上，程瞎子一把抓过身边的步枪：
“狗娘养的来了！给老子打！”
枪声瞬间撕裂了山谷。